,叫我上他那阁楼去住上个把礼拜。好,我这就跟你一起去,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事。”他要跟瘸腿蜘蛛一起走,瘸腿蜘蛛不知是喜是优。可他后来拿定主意,两个一起走更带劲,万一出什么事,这个想不列的旅伴还可以给他帮帮忙。
“好吧,咱俩一起走,”瘸腿蜘蛛表示欢迎地回答说。“不过,你不能走得快一点吗?因为我有急事,可不想迟到。”“你还在监狱里当邮递员吗?”七条半问他。
“不当了,我辞职不干了,”瘸腿蜘蛛回答说。
尽管七条半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亲戚,可有些事情是连最知己的朋友也不能讲的。
他们亲热地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出了城,最后爬出了下水道。瘸腿蜘蛛轻松地叹了口气,因为下水道里空气大闷,他头都晕了。他们两个很快就来到田野上。这天天气很好,风微微吹动了芳香的青草。七条半不时贪馋地把嘴张大,恨不得把所有的空气一下子都吞到肚子里去。
“这儿多好啊!”他叫起来。”已经有三年,我连鼻子也没伸出过我那气闷的下水道。现在我怎么也不想回去了。我住在这里,住在这又清静又空旷的乡间不好吗?”“这儿看来住得满满的,”瘸腿蜘蛛不同意地说,给他的朋友指指一长行蚂蚁,他们正把一只青虫拖回蚂蚁窝。
“城里的先生们,看来你们不喜欢我们这乡间,”一只蚱蜢正坐在自己的洞口,不客气地说。
七条半怎么也要停下来,告诉蚱蜢说他正好向往乡村生活。蚱蜢回答他一句。七条半顶他一句。蚱蜢唧唧叫了两声。七条半又表示反对。
一句话,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这场谈话就一刻不停地拖下去没个完。
他们两个这样争论不休,围上了各式各样的动物:蚱蜢、甲虫、瓢虫,远处甚至还有几只大胆的小蚊子。一只麻雀摆出在维持街上交通的样子,注意到这里围着一大堆人,就飞过来要赶散他们。他一下子就看到七条半。
“啾啾啾!这么好吃的东西,正好拿去给我的小麻雀吃!”它啾啾地说。
幸亏有一只小蚊子及时叫起来:
“逃命啊!逃命啊!警察来了!”所有的甲虫、瓢虫一转眼都没了影,好像遁到地里去了。七条半和瘸腿蜘蛛躲到蚱蜢的洞里,蚱蜢赶紧关上门,站在门边守望着。
七条半吓得浑身哆嗦,瘸腿蜘蛛已经后悔让这个多嘴多舌的伙伴跟了来,这家伙碰到第一个人就争吵,竟让警察给盯上了。
“好,他一准已经把我给记下来,”老邮递员心里说。“麻雀准是把我的名字记到了他那本本里。名字一进他的本本——可就好不了啦!”他转身向七条半说:
“喂,老乡,瞧,咱们一路上越来越危险了。也许,咱们该分子吧?”“你这是什么话!”七条半叫起来。“是你先请我跟你一起走的,可这会儿遇到患难,却想扔掉我了。你真不够朋友,没说的!”“是你说要跟我一起走的!好了,不谈这个了。我上城堡有要紧事,不想整天坐在这个洞里,尽管我非常感谢蚱蜢这样好客。”“好,我跟你走,”七条半总算同意了。“我答应过你的堂兄弟要去拜访他,我要守信用。”“那咱们走吧!”瘸腿蜘蛛说。
“等一等,先生们:让我往门外看看警察在哪里,”小心谨慎的蚱蜢提议说。
一看,麻雀还在执行他的任务。他在地面上飞得很低,仔细地在草上搜索。
六条半担心地叹了口气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步也不走。
“既然这样,我独个儿去!”瘸腿蜘蛛坚决表示。
“你怎么啦,我怎么也不让你冒这种生命危险!”七条半激动地说。“我跟你故世的爸爸是老朋友,为了纪念他,我要阻止你去找死!”只好坐下来等。由于麻雀不知疲倦,不肯休息,整整一天就这样在令人难受的等待中过去了。直到天黑,这位警察才算回他那个在仓库旁边柏树上面的营房。他走以后,咱们这两位旅伴就决定重新上路。
瘸腿蜘蛛眼看浪费了整整一夭时间,心里很懊恼。
一夜工夫他们本可以补回失去的时间,走很远的路,可七条半偏偏又忽然提出,说他累坏了,想要歇一歇。
“这不行,”瘸腿蜘蛛反对说。“绝对不行!我在路上不能再停留了。”“这么说,你又想深更半夜的把我抛弃在半路上啦?你是这样对待你爸爸的老朋友的吗!我真希望这位可怜的老人家活着。看到你这样冷淡地对待亲友,把你狠狠骂一顿!”这回瘸腿蜘蛛又只好让步。两位旅伴在一座教堂的自来水管后面找了个舒服地方,待下来休息。
不用说,瘸腿蜘蛛一夜没合眼,生气地看着自己的旅伴甜甜地打着呼噜。
“要不是碰到这个胆小鬼和多嘴多舌的家伙,我这会儿早就到了,还说不定已经往回走啦!”他心里说。
东方天一亮,他赶紧叫醒七条半。
“走吧!”他吩咐说。
可他还得等着七条半打扮了半天。这多嘴老家伙仔仔细细地洗刷干净七条半腿以后,才说可以走了。
上午总算没出什么事,太太平平地过去。
靠近中午时候,两位旅伴来到一个踏得很结实的宽大场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有许多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
“这地方真奇怪!”七条半说。“甚至可以想象着这里走过了一支大军。”场子尽里头有座矮矮的建筑物。里面发出一仲很响很可怕的声音。
“我不是个多事的人,”七条半又嘟嚷起来,”可为了知道咱们到底到了哪儿,谁又住在那里面,我情愿再牺牲半条腿!”可瘸腿蜘蛛毫不东张西望,快步向前走。他由于一夜没睡,累得要死,热得头痛。他觉得自己尽管在走,城堡却不是越走越近,而且越走越远,像永远走不到似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走错道了,因为城堡的高塔理应已经在远处出现。……对,他们一定是迷路了。他们两个都已经很老,又没戴眼镜(还没人见过蜘蛛戴眼镜)。说不定他们一不留神,已经在城堡旁边走过去了。
瘸腿蜘蛛正埋头想着他那些窝心事,忽然一只小青虫像箭一样在他身边跑过,一面跑一面叫:
“快趁早逃命啊!鸡来了!”“咱们完了!”七条半吓得轻轻说了一声,关于这种贪吃的巨鸟,他已经听说过不止一回。
他失魂落魄地撒腿就逃,很快地划动他七条又细又长的腿,还有半条腿一蹦一跳的。
他那位瘸腿伙伴没他灵活——第一,他只顾着想心事,第二,他从未见过鸡,连听也没听说过。可等到一只他不认识的这仲可怕飞禽把嘴伸到他头顶上时,他极其冷静地把装着信的口袋扔给他的伙伴,叫了一声告别的话:
“送给……”可他已经来不及说把这些信送给谁了。一转眼,鸡已经把他吞下了肚子。
可怜的瘸腿邮递员!他再不用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收信送信,跟囚犯们叨唠了。没有人再会看见他瘸着腿,顺着监狱用阴暗潮湿的墙一步一步地爬了……
伙伴送命倒使七条半得了救。他趁机钻出了拦住鸡树和场子的铁丝网,等到鸡回过头来追他,他已经到了安全地点。他接着就昏倒了。
等七条半过了好半天醒来,他怎么也弄不清自己在哪里。太阳已经在下去——这就是说,他昏倒了已经有好几个钟头。
他看见离他两步有一只母鸡的可怕侧面,这只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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