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父母一直很难过。第二天早上天晴了,太阳照耀着田地,他们
也就不大想那只猫了。以后几天,他们想得更少了。太阳变得越来越热,他
们忙着地里的活计,没有工夫再懊恼了。
小姑娘呢,她们不用想阿尔丰斯,因为阿尔丰斯几乎时时刻刻跟她们在
一起。他趁主人不在的机会,从早到晚在院子里玩,只在吃饭的时候躲起来。
晚上,他来到小姑娘们的卧室里。
有一晚,主人从田里回来时,公鸡迎上前去对他们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见阿尔丰斯就在院子里。”
“这只公鸡发疯了!”主人自言自语地抱怨道,继续走他们的路。
第二天,公鸡又迎着主人说:
“阿尔丰斯没有沉到河底,我明明看见他今天下午在跟小姑娘们一起玩
呢。”
“他越发痴呆了,老提这只可怜的阿尔丰斯。”
主人说着话,仔细观察起公鸡来。他俩一边定睛看着公鸡,一边小声咕
噜着什么。
“这只公鸡笨得可怜,”他们说,“但是脸色很好。我们每天瞧见他,
却没注意这一点,现在正是时候,再养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第二天一早,公鸡准备再次提起阿尔丰斯时,他被宰掉了,然后被放到
锅里煮熟了。每个人对他的下场都很满意。
阿尔丰斯被当作淹死,足足有半个月了。天气一直晴朗。雨一滴也没有
下。父母说这是他们的运气。然而他们又有些担心了:
“这样的天气可不该再延续下去,否则要造成旱灾的。下一阵雨该多好
啊!”
二十二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下雨。土地干裂,庄稼变黄,小麦、燕麦、
裸麦不但长不好,而且开始枯萎了。“这样的天气再延续一个星期,一切都
要烤焦了。”父母说。他们非常懊丧,悔恨当初不该把猫淹死,而且责怪说
这是小姐妹们的过错。“要是你们不打碎那只彩陶盘子,我们就不会跟猫怄
气,他如今还会在这里帮我们下雨呢。”晚饭后,他们坐在院子里,看着万
里无云的天空,绝望地搓着双手,呼喊着阿尔丰斯的名字。
一天早上,父母来到小姐妹的卧室叫她们起床。猫夜里跟小姑娘们聊天
后,这时正睡在玛丽内特的床上。他一听到开门声,来不及躲藏,只好钻进
了被窝。
“到时间了,醒醒吧!”父母说,“太阳已经老高了,今天又不下雨..
啊,这,这是什么..?”
他们住了口,伸长脖子定睛看着玛丽内特的床。阿尔丰斯以为已经躲进
了被子,没想到尾巴还露在外面。苔尔菲娜和玛丽内特还都躺在被窝里,迷
迷糊糊地没有完全醒过来。父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四只手一齐揪住猫的尾
巴,把他提了起来。
“啊,这,这不是阿尔丰斯吗?”
“是啊,是我,放开我,你们把我揪痛了。让我慢慢跟你们解释。”
父母把猫放到床上。苔尔菲娜和玛丽内特只好说出了要淹死猫那天的事
情经过。
“这是替你们做了好事,”苔尔菲娜说,“没让你们弄死这只不该死的
猫。”
“你们没有听大人的话。”父母责备说,“我们说话是算数的,你们一
定要到梅里娜姑姑家去!”
“阿,原来这样?”猫叫起来,跳上了窗台,“那好吧,我也去梅里娜
姑姑家,而且第一个动身。”
父母知道刚才说话鲁莽了,就请阿尔丰斯还是留在家里,因为他关系到
庄稼的命运呢。可是猫怎么也不愿意听。最后,经过主人再三请求,并且答
应不让小姐妹去姑姑家后,他才同意留下来。
当天晚上——是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热的一个夜晚——苔尔菲娜、
玛丽内特、父母和所有动物在院子里站了一圈,阿尔丰斯坐在圈子当中的一
条凳子上。他先不慌不忙地洗脸,然后拿爪子绕着耳朵转了五十多圈。
第二天早晨,在二十五天大旱之后,降下一场好雨。人畜都感到畅快极
了;花园中、田野里和草地上,万物开始生长,吐出嫩绿。
过了一个星期,又发生了一件好事:梅里娜姑姑刮掉了她的胡子,所以
就很容易地嫁了人,跟着新的丈夫,迁居到离小姐妹一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去
了。
孔雀
埃梅
一天,苔尔菲娜和玛丽内特对父母说,她们不想再穿木屐了。这件事的
起因是这样的:
她们有一位表姐,名叫弗洛拉,差不多已经十四岁了。原先住在省城里,
不久前来庄园住了一星期。她一个月前在学校毕了业,她的父母给她买了一
只手表,一个银戒指和一双高跟皮鞋。除此以外,她至少还有三件非常漂亮
的连衣裙:一件是粉红色的,配有一条金色的腰带;另一件是绿色的,肩上
缀着绉纱;第三件是用光洁的棉布制成的。弗洛拉不戴手套从来不出门。她
看表的时候总要高高地扬起胳膊。她所谈论的净是怎样打扮的事,戴什么样
的帽子,烫什么样的发型。
有一天,在弗洛拉出去后,小姐妹手挽着手,彼此仗着胆,来到父母跟
前。苔尔菲娜先开口说:
“穿木屐走路可不方便了,尤其是脚被夹得挺痛的,而且水还常常进到
里面。要是穿皮鞋呢,那就很少有这种危险了,特别是如果鞋跟高一点的话。
而巨,皮鞋终究更好看啊!”
“还有连衣裙,”玛丽内特说,“围裙底下老是一件这么难看的连衣裙,
穿了整整一个星期了。最好从柜子里把那些漂亮的连衣裙拿出来,让我们经
常换换。”
“还有头发,”苔尔菲娜说,“我们的头发总披在肩上,要是挽到头顶
上,那该多方便,而且也美观多了。”
父母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皱着眉头,瞪了女儿们一眼,然后用严厉的口
气说:
“你们说这些,净惹人生气。别穿木屐了!把漂亮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
来!你们昏头了?你们想,哼,你们想穿皮鞋,想穿好衣服,要把家都败光
哪!等你们去看阿尔弗雷德舅舅时,还穿什么呢?最糟糕的是,竟然想把头
发挽上去,这是你们这样年龄的小女孩该做的吗,哼!要是再提挽头发的
事..”
小姐妹再也不敢向父母提头发、连衣裙和皮鞋的事了。但是,当她们单
独在一起时,在上学或回家的路上,在草地上放牛或在树林里采草莓时,她
们就把石子放在木屐里,使鞋跟变得高高的;把连衣裙反过来穿,看起来仿
佛换了一件新的;还把头发用一条线束起来撩到头顶上。她们不时地互相问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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